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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在托福補習班的桌上,我發現兩個用鉛筆寫的小字。

 

「放棄」。

 

 

 

我不認識寫字的人,也不確定他想放棄什麼。

 

可是我不想放棄。

 

於是我拿出鉛筆,在左邊多寫了一個字,變成了──

 

「別放棄」。

 

 

 

假設寫字的人下次還是來了,並且坐了同一個位置,這三個字也還沒被擦掉,也還沒有被其他九十九種原因所抹滅,那他或許會看到。

 

或許他看到的時候,已經放棄了那件想放棄的事,也許還沒,但他會感到有人回應了他,我猜想這種意外的回應會給他一些想法。

 

他說不定會在「別放棄」的前面補上四個字,變成「別再叫我別放棄」,誰知道呢?他也不曉得我不想放棄的是什麼,卻用了那句話回應我。

 

人經常將這種預期之外的回應當作是某種訊息,如同神的啟示,或者是內心傳來的聲音獲得了響應,於是篤信不已,奉行不悖。

 

 

 

這行為愚蠢嗎?愚蠢又平凡。

 

 

 

因為我們如此碎弱,時常仰賴自身以外的力量,支持自己已經決定好的選擇。

 

因為我們如此寂寞,獨自行走在城市裡,將自己種在一個顯而易見又不至於太過招搖的位置,看著擦身而過的每一個人,都是下一個友善或曖昧的可能。

 

因為我們如此怯懦,永遠渴望眼前那個令人心動的他/她先開口說出第一句話,只要一句就好,打破沉默,接著我們願意將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句都對他/她說。

 

 

 

因為我們如此,

 

所以我們如此。

 

 

 

「別放棄?」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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